太虐了,谁在诋毁“消失的她”
最近一段时间,「妈妈」们频频登上热搜。
奇怪的是,大部分并不是受到称颂或感谢。
而是遭到各种诋毁与甩锅。
(资料图)
武汉被撞身亡小学生的妈妈,在遭受一系列网暴后自杀。
江歌妈妈为女儿维权,被网友追着骂吃女儿的人血馒头。
被亲生儿子杀害的吴谢宇妈妈,却在儿子口中变成导致其杀人的元凶。
更离谱的是,连造成「台娱地震」的黄子佼都要来插上一脚。
性骚扰的劣迹,竟然也能怪到到自家妈妈头上。
「被诋毁的妈妈」,已然成为舆论乱象中的一环。
最近,网飞上线了一部口碑新片。
主角也是一名被控诉虐儿的母亲。
她百般自证清白无果,最终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
豆瓣开分8.8,非常值得一看。
今天,鱼叔就和大家一起来看看,这个不断反转的真实故事——
《好好照顾玛雅:虐儿案罗生门》
Take Care of Maya
贝亚特和丈夫,原本是对幸福的眷侣。
两人育有一女一儿,生活美满。
然而,一场事故却彻底摧毁了这个家庭。
2016年,10岁的女儿因为病痛被送进医院。
紧接着,贝亚特突然被指控虐待儿童。
不仅无法探视女儿,甚至面临着永远丧失女儿监护权的风险。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自女儿玛雅出生以来,贝亚特一直非常珍惜这个得来不易的孩子。
她总是确保女儿拥有最好的一切。
钢琴课、优质学校……
还在笔记上记录了女儿成长过程的每一个细枝末节。
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够健康地长大。
可惜,天不遂人愿。
玛雅9岁那年,突然患上了一种奇怪的疾病。
胸闷气喘已经是常态。
更恐怖的是,她的四肢无法正常活动,疼痛到无法忍受的程度。
心急之下,贝亚特和丈夫带着女儿去了一家又一家医院,拜访了一个又一个医生。
然而,所有人仿佛约定好一样,都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有医生认为,玛雅之所以产生这些症状,很有可能是心理问题。
贝亚特自然不满意这些医生的敷衍态度。
她在网上反复搜索,终于找到了一名对女儿症状有所了解的医生。
经过一系列诊断,女儿被确证为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CRPS)。
这种疾病的患者,会对疼痛非常敏感。
举个例子,正常人碰到羽毛时,会感觉很轻柔。
而在患者的感知中,这相当于一把刀刺进他们的身体。
由于此前治疗上的耽搁,玛雅的症状已经很严重了。
在医生看来,最佳疗法是采用氯胺酮。
这种药具有镇定、麻醉的作用。
但同时,也属于严格管控的精神类药物,具有一定风险。
甚至被当作毒品流传在非法派对中,也就是传说中的「K粉」。
起初,医生开的剂量还比较小。
玛雅的病情始终未得到好转。
于是,医生提出了一个具有实验性的方式。
用常规剂量50倍的药物,让病人进入昏迷状态,借此来控制疼痛。
但这种极具风险性的方式只有在墨西哥才能进行。
为了让女儿病情不再恶化,贝亚特和丈夫决定孤注一掷。
幸运的是,在长达六天的昏迷之后,女儿病情有所好转。
然而,这份状况并没有维持多久。
一年之后,玛雅的病症再次复发。
贝亚特顶着暴风雨,把女儿送往附近的医院。
但对于这里的医护人员,「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词汇。
他们唯一关注到的重点,是她要求给女儿注射氯胺酮。
长期给儿童使用违禁药品,属于虐待儿童。
很快,儿童保护组织开始介入。
一上来,他们就对复杂性区域疼痛综合征的诊断提出质疑。
在不少医疗虐儿案中,监护人会给医生提供错误或者夸张的信息,导致医生做出对儿童有害的治疗方案。
在他们看来,贝亚特就是典型案例。
在儿童保护组织的介入下,贝亚特被法官裁定,禁止和女儿接触。
对这位母亲而言,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她不可能就此罢休。
女儿尚且年幼,更别说还身患重病。
她非常担心女儿会发生什么意外。
儿童与家庭部门这样做的原因,让她深感不解。
于是,她决定开启一场「女儿守卫战」。
第一步,咨询律师。
在律师看来,一旦进入法律程序,贝亚特虐待儿童已经板上钉钉。
即便出示再多的证据,也于事无补。
法官并不关心医院的判断是否有误。
也不关心孩子现在是否处于危险之中。
法官唯一的担忧是:
「如果我把这个孩子送回到爸妈身边,他们会杀了他吗?」
这也成了阻碍贝亚特最大的障碍。
根据律师的经验,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每个人相信,贝亚特已经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她会按照对方的要求去行事。
一旦玛雅回到她身边,就离开那家医院,永远不要再回去。
可这在贝亚特看来,是无稽之谈。
眼睁睁看着女儿病情不断恶化,实在太过残酷。
寻求律师无果,贝亚特只能展开自己的第二步,电话追问。
为了了解女儿的状况,贝亚特一有机会就给医院打电话。
但在案件没有定论的情况下,护士得到嘱咐,不能告知她孩子的任何信息。
即便好不容易能和女儿通话,也要被全程监控。
不经意的一句话,就被警告需要换话题。
除了能短暂缓解对女儿的思念,几乎没有任何帮助。
无能为力,是贝亚特最大的感受。
更令贝亚特感到绝望的是,家人并未给予她支持。
丈夫就对她大发雷霆。
认为导致现在的结果,很大程度上就是由于贝亚特沟通时,所表现出来的强势。
如果她继续这样「骚扰」医院,只会加强他们对她的偏见和不满。
这样一来,无论是对女儿的病情,还是对家庭,都只会是百害而无一利。
与此同时,年幼的儿子也希望母亲能听从父亲的要求。
孤立无援,让贝亚特的申诉之路变得越发坎坷。
显然,儿童保护组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他们派人来询问杰克,如果释放女儿,能否保证她不和母亲有任何接触?
杰克毫不犹豫地表示自己可以这样做。
这是唯一的正确答案,但也彻底伤害了贝亚特。
真正压垮贝亚特的最后一根稻草,是进度讨论会。
法庭上,无论他们摆出怎样的证据,法官都坚定地站在医院一方。
残酷的是,法院还拒绝了贝亚特想要拥抱女儿的请求。
在女儿被关进州监护的第87天,贝亚特发出了自己的最后一声「控诉」——
她自杀了。
「请好好照顾玛雅,每天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这是贝亚特自杀前,写给家人邮件中的一句话。
也是她对最后的嘱托。
随着她的去世,案件似乎也变得简单起来。
加害者「负罪自杀」,多么合理的解释?
很快,玛雅就被解除监禁,重新回到家中。
她在州监护的经历,也揭开了神秘面纱。
负责照顾玛雅的社工,名叫凯瑟琳·贝蒂。
谷歌搜索出的第一条内容,就是她因为虐待儿童被捕。
让有相关犯罪记录的人去照顾小孩,任谁来看都不合理。
在照顾的过程中,凯瑟琳不断向玛雅传递误导性讯息。
贝亚特被关进精神病院。
儿童保护组织已经开始寻找寄养家庭。
甚至还会让玛雅坐在自己腿上,光着身子拍私密照。
而她给出的理由,是「如果想要去法院的听证会,就必须这样做」。
一半诱导,一半威胁。
即使玛雅明确表达出拒绝,她依然坚持拍下照片。
当贝亚特因为错误的指控,无法和女儿拥抱的时候。
医院里的社工,却在「光明正大」地虐待儿童。
除此之外,玛雅的病症也时好时坏。
严重时,她四肢蜷缩,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一旦症状减轻,走出病房,下楼弹琴也完全没问题。
两极化的表现,给了其他人质疑她的理由——
玛雅从来没有表现出我们在其他疼痛孩子身上看到的症状。
与之相伴的,是大家对玛雅「装病」的揣测。
医院的风言风语,对她造成了极大的精神创伤。
令人感到心寒的是,这并不是唯一一个家庭的惨剧。
贝亚特去世后,她的家人决定对医院和儿童保护组织提出控诉。
随着事件的发酵,越来越多父母表示,他们也有类似的经历。
孩子被囚禁在医院,父母被当成犯人。
因此失去家庭和工作的人不在少数。
有不少人为了请律师倾家荡产。
即便做出无数努力,他们在面临牢狱之灾的同时,仍然无法要回孩子的抚养权。
郑晓龙导演曾拍过一部电影《刮痧》。
讲述的就是一个华侨家庭,在国外受到虐童指控的经历。
梁家辉和蒋雯丽饰演一对夫妻,两人在美国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然而,儿子在一次体检中,被医生发现身上有受伤的淤青。
实际上,这是爷爷用刮痧,给孙子治病留下的痕迹。
可这样的解释,完全得不到美国医生的理解。
他们一家被坚定地认为是虐待儿童。
当一个人的话语拥有黄金的重量时,偏见就会开始起作用。
在不了解清楚事情原委的情况下,轻易做出的判断,很有可能毁掉一个好端端的家庭。
显然,无论是「玛雅事件」还是电影《刮痧》的故事,原本救死扶伤的医生反而成了不近情理的恶魔。
在误解与偏见的层层叠加下,父母更是百口莫辩。
我该如何证明我没有虐待?
我又该怎样验证我爱我的孩子?
全是些很难用言语去给出答案的问题。
这种情况下,公平和正义到底在何处?
由于人们对于负面信息的迷恋,加害者反而被蒙上一层想象的「正义感」。
想起罗翔老师说过的一句话:
公平和正义,不仅仅要在书上得到体现,更重要的是在每个个案中,得到回响。
纪录片中,得知贝亚特自杀后,医院的医护人员不断强调:
他们绝对是为了孩子,做的都是正确的事情。
真的如此吗?
或许只有他们本人才知道。
现实中,类似的事件更是层出不穷。
武汉妈妈在丧子之痛和网暴的双重夹击下,选择自杀。
吴谢宇的妈妈即便已经被害,还要遭受道德警察的围攻。
在舆论的围攻下,个人想要自证清白实属难上加难。
即便没有结束生命,精神上遭受摧毁的人也多不胜数。
如今,距离玛雅被监禁、母亲被指控虐童,已经过去了七年之久。
玛雅也已经长成大姑娘。
可惜,他们仍然没能成功上诉。
法官、医院和儿童保护组织的负责人,仍然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对待这件事,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误。
而玛雅一家唯一能做的,就是让更多人看到自己的努力。
希望有朝一日,她能为母亲讨回一个公道。